小花媽l療癒 生活 自我成長

今天前往天母吃女娘的店，騎上重陽橋的那一刻，我想起了距今大概25年前的事情。

弟弟出生沒多久，就被誤診為腎臟病。一餐12顆類固醇的治療方式，很快弟弟就真的變成腎臟病了。

「百分之七十五進尿毒」
這是榮總的主治醫師對我媽說的第一句話，也是從此縈繞在我們家的詛咒。

那天起，弟弟就住進了榮總的小兒病房，斷斷續續的，一待就是10幾年。

雖然那時候已經有健保了，但免疫球蛋白這種自費藥一罐還是要價不菲，媽媽必須全心投入工廠的工作，日班、夜班，不要命的上班，為了救弟弟的命。

比弟弟小一歲的妹妹，就這樣跟著弟弟在醫院長大，在同一張床上，給弟弟也就是她的哥哥最好的陪伴；而我們，就是在週五晚上，輪流被媽媽載去醫院，照顧弟弟。

回家吃晚飯後，收拾好行李，這一天通常媽媽都不會加班加太晚。媽媽回家後，我或妹妹背著兩套換洗衣物、書本跟作業，戴上安全帽，坐上後座，在大概八九點車少的時候，從新莊出發去石牌。

新莊到石牌有多遠？
地圖說16公里，大概40分鐘路程。

而我們總是半小時內會到，因為弟弟在等。

在後座的我，透過媽媽的背影，看出去的風景，是怎樣呢？我現在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。

先騎重新橋到三重，然後再接重陽橋，再行駛很長一段路後，接百齡橋，經過百齡高中，最後看到榮總，最裡面的兒童病房，就是弟弟的居所。

我印象中，我全程都會閉著眼睛，可能因為媽媽騎的飛快，我曾經張開眼睛看龍頭，指針超出表，在140以上晃動；可能因為夜已深，我怕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，不小心被跟到帶給弟弟麻煩；也可能是，我累了，下課後接著照顧弟弟，連軸轉的人生，我還只是個孩子。

「下車了，弟弟在等我們」
這是喚醒我的話語，我們會繞去商店買個飲料，通過長廊，坐上電梯，跟值班的護士阿姨、姊姊打個招呼，然後打開門，總是虛弱手上插著點滴的虛弱弟弟躺在那邊。

我們全部的小孩都變成南丁格爾，一起演出了好一段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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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之間，我在陽光下騎上重陽橋，旁邊的河水波光粼粼，反射出光影跟大樓倒影。

『其實蠻好看的』我心想

經過熟悉的道路，一樣看到有看到榮總（應該有吧）。

停下車，推開餐廳門口的那一刻，我看到的等待吃美食的期盼臉孔。

不是弟弟，不是插著點滴虛弱的弟弟。

太好了，我們都長大了，弟弟也好了。

下次我要找家人一起來，我那天不要騎車，我要坐在媽媽的背後，再看一次這個風景，我要看到有點白目但健康的弟弟，坐在那裡跟我揮手、一起吃飯。

「百分之七十五進尿毒」
那1/4的機會，被我們掌握了。

太好了。